被吵醒的温乔没有生气。
她环视了一圈,没有看到傅西琅,只有佣人端着黑乎乎的中药,温乔没有抗拒,她跟往常一样,接过碗,一口一口慢慢喝了起来。
喝到快结束的时候,女孩双手捧着碗,不小心洒了一点,打湿了衣服。
佣人立刻扯了几张纸巾过去。
温乔擦了几下,却依旧有褐色的痕迹,她抬头,宽慰道:“没关系,傅鸣的衣服还有很多,等下我换一件就好了,阿姨先去休息吧。”
佣人应了声,很快离开了二楼。
温乔看着关紧的房门,无声的从床上下来,拉开了傅鸣的衣柜。
里面满满当当都是衣服,可她一件也没挑,而是将身上这件脱下来,扔在地上,接着关掉灯,推开病房门。
凌晨一点的傅宅,分外宁静。
温乔摸着黑,赤脚往外走,去书房的路她太熟悉,就算是闭眼,都能准确无误的找到。
等站到门口后,温乔盯着门缝漏出来的光。
突然想起了第一次求傅西琅上她的那天,也是这样,她赤着双脚,目光忐忑,像最无防备心的家宠,姿态低怜。
想到这儿,女孩笑了下,很快推开房门。
她没走进去,就那么站在门外,直勾勾地盯着书桌后的男人,叫了声:“大哥。”
傅西琅闻声抬头,有一束光正好从侧面打来,将他轮廓映得格外肃冷,男人视线在她身体上停留了两秒,随即收回,重新看向了手里的文件。
温乔没穿衣服。
她就穿了一件小背心,还是学生款式。
傅西琅翻阅了一页文件,连表情都没变一下:“衣服呢?”
温乔乖乖应着:“弄脏了。”
她边说边往里走,关门的瞬间,甚至主动落了锁,然后慢慢地走到书桌前,小声解释着:“喝药的时候弄脏了,我想换,但我没有新衣服。”
“找佣人,她们会给你。”傅西琅声音毫无起伏。
温乔抬起头,低声道:“我不想麻烦她们。”
说这话的时候,温乔注意到男人中指戴着素戒。
只有订过婚的人,才会在中指上戴戒指。
温乔眼神变了变,又很快恢复如初,她假装没注意到男人的疏离,自顾自环视了一圈,然后站在衣帽间前,轻手轻脚拉开了柜门。
紧接着,她像是第一次见到那些裙子一样,惊喜的比划在身上,还转身问道:“这有好多裙子,请问我可以穿吗?”
女孩声音很亮,显然十分高兴。
而傅西琅却抬起眼,脸色冷淡地看向她,温乔顿时愣在原地,慌乱的将裙子原封不动的放回去,然后迅速低下头,一声不吭。
像是犯了错的孩子,委屈的贴着墙,肩膀微微弓着。
傅西琅没有起身,就那么靠在椅子上,看着她低头认错的样子,像是温顺的羔羊,没有一丝反骨。
男人合上文件,手指无规律地敲打着桌面,“过来。”
温乔迟疑了一瞬,才慢吞吞走向书桌,木质地板很凉,女孩连脚趾都紧张地蜷缩着。
等人走到跟前了,傅西琅才抬起眼,目光从她微红的耳垂掠过,接着问了句:“医生今天来看过傅鸣了吗?”
提到傅鸣,女孩显然放松许多。
她双手不自觉的搭在书桌上,絮絮叨叨地说:“来过了,医生说傅鸣被我照顾得很好,他还说,要我每天多跟傅鸣聊天,特别是要多讲一些恋爱时期的事情,说不定傅鸣听到后,就忍不住醒来了呢!”
温乔说话时,身体不自觉靠着书桌。
大腿时不时被桌角撞着。
但她却浑然不觉,继续聊着跟傅鸣有关的事情,眼角弯弯的,提起傅鸣有可能会醒来时,甚至很高兴的踮了踮脚尖。
傅西琅没有反应。
他情绪很淡地拿起钢笔,听着温乔沉浸式的护工报告,时而抽开笔盖,又插紧,清脆的声音飘在空气中。
温乔自顾自说了好一会儿,才突然反应过来,立刻收了声,怯怯道:“不、不好意思……我是不是打扰到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