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了了是绝对不肯相信甘琼英的,毕竟甘琼英的恶名在外,那个撕扯定真和尚袖子的高门小姐或许好打发,但是当朝的公主是真的难打发。甘琼英再三保证,肯定不是对定真有什么邪恶的企图,她说:“我就是觉得他念经念得还不错,能够让人醒神静心,我给他点钱,以后再来的时候他给我念念经就行了了了最开始也还是不肯相信,甘琼英就把他的小脸用手指捏了起来,眼对眼对他说:“你看着我的眼睛,你也相信外面那些传言吗?我这样的人会是一个淫邪之人吗”甘琼英的眼睛确实……只要不是看着骊骅的时候确实清透明亮,没有什么淫邪的味道,黑白分明,秋水一样明净。而且她确实也对定真没有什么邪念,甘琼英知道端容公主也没有,端容公主看上的肯定是定真其他的地方。了了还挺警惕,也非常维护自己的师兄,甘琼英动之以情晓之以理:“你师兄现在那么缺钱,若不是那么缺钱,也不会被小姐扯了袖子吧?”了了眼皮一抖,这一点甘琼英还真的猜对了。从前师兄根本就不理会什么香客捐钱的事情,但是这段时间大批流民收养在寺庙的后山,寺庙当中的住持又不肯再出钱了,定真师兄才会亲自出面接受香火。谁料到那小姐意不在捐赠,而是想要跟定真私奔。“你放心,我堂堂公主还能骗你一个小沙弥?”“带路吧了了最终还是带路了,他们从后山的小路下去,大概走了有一刻钟,绕过了一处树林繁茂的地方,甘琼英便看到了那些流民的聚集之处。这里应该也是归属青山寺的,只不过已经荒废了,到处都是残垣断壁,连屋顶都已经露天了,但是还是有很多流民聚集在这里。看上去就是一个难民营。而定真和尚现在就在这些人当中穿梭,他手里面提着一个巨大的桶,另一手抓着一个长柄勺子,走到那些人面前,只要有人捧出了碗,定真就会从那个桶里舀出一勺粥,小心翼翼地装在那碗中。有的时候会得到一句谢谢,有的时候那群流民甚至都不会多看定真一眼,麻木和饥饿,颠沛流离已经消磨了他们所有的精神。定真也不在意,跟每一个人说话都轻声细语,那一张用来诵经能让人安神的嘴,问出那句:“这些可够?”,竟一样让人心神安定。甘琼英并没有直接闯进难民营,她今日的穿戴虽然素雅,却不失富贵。她不会给自己找麻烦,更是知道人在绝境的时候什么事情都能干的出来,人性是最经不起考验的东西。了了显然也是知道这个道理的,他还生怕甘琼英不管不顾地要过去。先前就有想要捐赠的小姐和公子,直接进入了营地,被人拽走了腰间的玉佩,有人吓得不轻,有人当场就愤怒地拂袖而去,之后便再也没有来过。甘琼英站定后,了了急忙说:“我去帮贵人……帮公主叫我,我,师兄“你就当不知道我的身份便好,不用磕磕巴巴的,一个和尚懂宫廷礼仪又有什么用?”了了这才安心,生怕他不懂称呼什么的要落罪。甘琼英站在一处山坡后面等着,这里有一个荒废良久的亭子,四面漏风倒是没有流民栖住,不过石头上面都很干净,还摆着一壶清茶,显然平时也是有人在这里的。了了去了没多久,就飞快地跑回来了。甘琼英站起来朝着他身后一看,定真果然跟了过来。甘琼英侧身对满月说:“我有事跟定真小和尚交代,你去帮我看着点“看着什么?”满月不懂,“奴婢不能将公主一个人留在这里!”“在这里能出什么事?而且你也不是不知道,我身边还有影卫呢“让你看着是看着驸马的那两个婢女,千万不能让她们知道我私下跟定真见面,知道吗?”甘琼英的表情特别的严肃,有一部分是因为确实不能让骊骅知道,还有一部分就是在唬满月,让满月走远一些。这些话也不能让满月听到,因为甘琼英从来都没有打算带着满月和她一起颠沛流离。十九岁的女子,在这个朝代或许是有一点老了,但是在甘琼英的眼中,就是花朵一样的年纪。这么好的年纪,她便不再继续耽误她了,而且这一次是带着皇帝一起走,生死未知,命运未卜,甘琼英非常感谢满月对她的照顾。放手让满月离开她,才算是最好的补偿。满月见甘琼英这么认真,又想到甘琼英身边确实有影卫,这里视野空旷,除了那些流民倒也没有什么危险。满月这才按照甘琼英的吩咐退远了,甘琼英估摸着满月已经听不到的时候,对着她点了点头,满月就站在那里,眼观六路耳听八方。这个时候了了也带着定真小和尚到了这破旧的亭子当中,定真对着甘琼英合掌,四平八稳地作揖,开口道:“贫僧见过公主“了了去吧,粥还没分完了了还有点担心甘琼英也扯定真的袖子,不过也不会忤逆自家师兄的意思,很快就跑开了。破旧的亭子里面,只剩下甘琼英和定真。甘琼英看着定真,还没等想好要怎么能够精准而又简洁地表达出自己的意思,定真和尚就率先开口。“公主已经寻到了自己的命定之人,贫僧已经没有什么能帮到公主了,不知今日公主前来,又是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