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稳了稳心神,然后假装低头喝汤:那云柔你倒是说说,李贤侄他究竟有何处值得你们这些女孩敬慕
很多啊!薛云柔拿着筷子想了想:李大哥他为人正气凛然,义薄云天,办案时能明察秋毫,慧眼如炬。对抗妖魔时则奋不顾身,舍生忘死。就这两个月,李大哥已经为此晕迷两次了。
江含韵听了之后,在心里默默的补了一句,加上今天,其实是三次了。
薛夫人手拿着汤勺铲入冰中,面上似笑非笑:那是真的很让人钦佩,李贤侄一身浩然武意已小有所成,显然是碧血丹心,高义薄云的。说来前不久我还听人说,今年六道司的伤亡率很高。土木堡一战后天下间妖魔渐增,各地官府都开始畏魔如虎。只有六道司还在坚守,为此前赴后继。不得不让人感慨,那边真是义士众多。
江云旗听了之后,不由一愣,心想对啊,六道司最近的死伤率确实很高。
尤其是修为到第二门的骨干,今年据说就已经死了一百多号人。
还有李轩这个家伙,为公务居然就晕迷了两次吗这家伙得多倒霉
对了,此子刚才还说他几乎身陷死境,幸赖还有几分运气才免了死劫。
江云旗这么一想,就觉得李轩的那一身法器,在他眼中开始变得扎眼了。
他原以为这家伙有一身浩然武意,人品应该是很不错的。
可万一,万一他家小白菜嫁过去,这家伙发生了不忍言之事呢
李轩的面皮则抽了抽,他知道薛夫人是在变着法子在说他以后死得快,迟早得慷慨就义。
他感觉这位夫人的段位好高,硬是把这话说得像似恭维。
薛云柔就像是没听出薛夫人的言下之意,她眸光熠熠生辉的看着李轩的侧脸:还有,李大哥他虽然风流倜傥,风度翩翩,为人却怀瑾握瑜,品行无瑕。别的世家子整天在秦淮河鬼混,可我就从没见李大哥去过那边。
薛夫人看着自家女儿那副痴态,不由气得浑身发抖,她继续铲冰,发出咔嚓咔嚓的响声:李贤侄自然是仪表堂堂,潇洒跌宕的。这过往三年,那秦淮河一百零八座青楼何处没有他的足迹何处没有李贤侄的传说贤侄也的确是洁身自好,玉洁松贞,我猜大约是已见惯了各种风景,所以早就看淡了吧
这个时候的她,已经顾不得给李轩这个恩人留脸面了。
江云旗这次则是呆愣了好半天,才明白薛夫人在说什么,他顿时震惊了,看李轩的目光陡然凌厉起来。
也就是说这个家伙从十五岁开始,连续三年都是在青楼,在女人肚皮上渡日的可夫人不是说他人品很正,是无瑕君子吗
江夫人则以手扶额,感觉无比头疼,她开始把目光转向了薛夫人。视线逐渐冷厉,心想这两母女莫非是在一唱一和,要搅她家的好事
薛云柔却还在继续:李大哥他的武学天赋也很好,比我与表姐都强,以后迟早会身登天位。
薛夫人点了点头,似乎很赞同。可继那双筷子之后,她又将手中的汤勺捏成粉末:的确是天之骄子,李贤侄他可是懒散荒废了十年,却能在两个月内领悟武道势意,这天赋的确非同小可。
薛云柔不由眉头大皱,她似终于感知到母亲话里的恶意:我怎么感觉娘亲的话阴阳怪气的李大哥以前虽然荒唐了那么一点点,可他现在早就不像以往了。
薛夫人则毫无温度的笑着:是啊,这是‘浪子’回头金不换,也没有什么不好的。
当说到浪子二字时,她的语声额外加重了几倍的音量。
可在这刻,薛夫人终于发现自家大姑子那越来越冰冷的视线。她愣了愣神,然后又发现上首处的江云旗,也是铁青着脸。
薛夫人不禁下意识的以手捂唇,意识到自己失言了,自己的行为在江母的眼里不是拆台是什么
李轩则在江云旗那刀子一样的目光下,几乎把自己的脸埋到了汤碗里。而那明明很美味的金鳌丹,吃在他嘴里面却是味同嚼蜡。
这位十二重楼境的大高手眸里的火焰似已化为实质,面目则阴翳异常——就这么一个小混蛋,还想拱自家的小白菜要不还是把他给剁了
还有,刚才送出的东西,是不是该收回来实在是送得太早了。
这个时候,李轩的视角余光又看见旁边薛云柔的唇角,流露出狐狸般的笑容。
他不由心神微动,忖道自己与薛夫人应该是站在第二层的;可这位薛仙子,她莫非是藏在了第三层
反正我很仰慕李大哥。
薛云柔此时已在桌子底下给自己比了一个大拇指,点了一个赞。
计划通!这叫引他山之石来攻玉,也叫借力打力。
眼前形势一片大好,薛云柔决定趁胜追击,于是又转过头来问江含韵:我猜表姐你也一定很喜欢现在的李大哥对吧
在她的预测中,这个傲娇的表姐,一定会毫不犹豫的否认。
可让薛云柔意外的是,江含韵接下来却陷入了迟疑。
这位‘血手人屠’确实是下意识的就想要否认,可她在看了李轩一眼之后,却不知为何,忽然间陷入凝噎,那句已经到了嘴边的话,她是怎么努力都说不出口。
过了好半晌,终于凝神想清楚的江含韵,就脸上微带酡红的把目光看向了别处:嗯,李轩而今确实大有长进,不像以前了。他现在人还蛮不错的,只要日后不拉胯,一定会是我们六道司的中流砥柱。
薛云柔不禁为之错愕,她定定的看着江含韵,唇角的笑容渐渐消失,眼神也开始变得凝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