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有几个人过去把钟离正真摁住,而骊骅将弓箭扔给身边的人,走到钟离正真身边,弯腰去拿他胸口因挣扎而暴露的纸团。
钟离正真看到骊骅并没有如他想象那般崩溃,看到骊骅向他走过来,朝着他伸出手,低头看一眼终于看到自己胸口的纸团。
钟离正真又开始发疯一样想要捂住,但很快被下人钳制住,只能躺在那里任凭骊骅把纸团拿走。
钟离正真哭嚎道:“还给我!哥哥求你了!把信还给我!还给我!”
“那是她给我的,是她给我的!是她让人送给我的信!还给我——”
“是她写给我的情书,用尽了这世间最缠绵的语言!哥哥你不是想让我娶温雪玲吗,你只要把信还给我,我答应娶温雪玲,你让我娶谁我就娶谁!绝不忤逆!”
“把信还给我!”
骊骅手中拿着那个揉皱的纸团,看着钟离正真不顾自己腿上的伤,跪着向他爬过来,就为了讨回这封信。
看上去无比在乎这封信,好像这封信比他的命都重要。
但是骊骅并没有把信给他,他倒要看看,甘琼英是如何爱钟离正真的,是如何像他说的那样,用尽这世间缠绵的语言。
骊骅当着钟离正真的面,在钟离正真的哀嚎之中,把那封信慢慢地展开。
他整个人都在剧烈地颤抖着,他胸腔里烧出的妒火几乎将他整个人都焚化。
他抓着信纸的手抖得厉害,眼前阵阵模糊,泪水顺着脸蜿蜒而下,甚至有一瞬间没有勇气展开这封信,怕他真的看到甘琼英对钟离正真的心意,佐证了自己这一段时间只是一个跳梁小丑的真实。
若是那样……若是那样他又能怎么办?
“你不能看!别看哥哥!那是给我的啊……”钟离正真还在徒劳地劝诫,拼命朝着骊骅的方向爬,试图把那封信抢下来。
但是骊骅是不会给他的。
骊骅……骊骅甚至还在学习制作她爱吃的烤鸭。
骊骅抖着手将那信纸展开,终于看到了上面的内容:“见字如面,展信舒颜……暌违日久,拳念殊殷……”
骊骅深深吸了一口气,狠狠眨了眨眼睛,咬住舌尖才继续看下去。
但是很快,他像被定住一样,盯着那张信纸,完全不会动了。
因为那上面写着:“亲亲骊骅,切莫恼怨……”
“亲亲骊骅……切莫恼怨……”
后面的字骊骅仿佛都已经看不见,他盯着这几个字,反反复复确认了好多遍,他甚至怀疑自己出现了幻觉。
他也忘了呼吸。
等到一口气终于抽上来的时候,他面红耳赤,青筋爆起,剧烈地咳嗽了起来,抖着手拿着那一张薄薄的纸,撑在自己的膝盖上面咳到抬不起头……
“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
骊骅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像决了堤的洪水一般,因为剧烈的咳嗽气息无法喘匀,他甚至支撑不住跪在地上,单手撑着地面几欲呕吐。
但是那张拿着信纸的颤抖的手,摁在他的心口上面,那么重,又那么轻,重得像是在给自己的心脏一个支撑,以免它停跳。
轻得像是生怕那一张纸,像落在手心的雪一样化掉。
这封信是写给他的。
是写给他的!
“亲亲骊骅……”
骊骅跪在地上,深深地呼气,又深深地吐息,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
不知道多少个来回,他总算是能够正常呼吸,这才发现他身边围拢了一群人,三九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回来了。
三九把他从地上托抱起来,骊骅看着他们在说话,却好像听不到他们的声音,耳朵里一直嗡鸣不休。
他只能听到自己如同擂鼓一样的心跳,听到自己呼吸之间的颤抖,如同哭泣一样的声音。
“殿下!殿下你怎么?快传医师!”
“主子,主子看着我,看着我,呼吸,呼吸啊!”
骊骅站都站不住,只顾着抱住那封信,眼神迷茫,靠着三九和属下们的支撑才能够站直。
今天是四月十九,距离甘琼英离开过去了一百二十九天。
他再一次……接到了她的消息。